前不久(07-09-2012)有則新聞「東沙尋逃兵,空運母喊話」,讓我不禁想起,40多年前,我們在金門前線當兵,何其辛苦,而且軍令如山,如有逃兵,一定發動全島雷霆演習緝拿,逃兵後果可能是被判死刑的,現在時空環境真的不一樣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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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1970年夏,關東橋新兵訓練中心結訓後,分派到林口南勢埔營區,擔任步兵連通信兵,旋即派至楊梅高山頂 接受士官班之培訓,約兩個月後回部隊升為通信士官。又隨部隊轉駐宜蘭頭城,再轉台北縣三芝鄉,幾乎每個月都在移防,似乎一直處於受訓的狀態。

 

    不久,自三芝鄉移防到桃園縣海邊的下福。此次移防最辛苦,晚上從三芝山上連夜行軍下山,全副武裝。所謂全副武裝就是頭戴鋼盔,腰繫S腰帶,用來掛上裝滿水的水壺、碗筷、刺刀、子彈夾、防毒面具等,還要背背包,內置雨衣、毛毯、乾糧,外掛圓鍬,並攜帶隨身武器。隨身武器又依執掌而定,我是通信士,需另背一部全連隊唯一的C10無線通話機,重約10公斤,攜帶的是比較輕的卡賓槍,其他士兵則拿M1步槍、或扛30機槍、迫擊砲等,可謂身負重擔。

    我們步行至淡水,搭渡輪到對岸的八里,再一路沿海岸公路南行,從天黑走到天亮,再走到下午,才到達桃園下福營區。由於演習視同作戰,沿途訓練官還下達各種狀況指令,整個部隊需馬上做應變處置,或立即就地隱藏、或挖掩體備戰、或加速前進馳援友軍……把大家都累壞了。許多人的腳掌都起了水泡,或是鼠蹊部磨破皮,大嘆步兵真是命苦啊!

 

    駐紮下福沒幾週,連部接到最高機密文件,本師將移防金門,難怪我們不斷地接受移防訓練。我奉派為先遣小組的一員,需代表我連隊到金門接收防務及裝備,但不知道出發日期,只能待命。

    待命期間,連長曾准我一天假回家探親,心想即將赴前線,不知能否平安歸來,所以就把在台北教書三年,省吃儉用儲存下來準備將來升學之用,存在松山郵局的六千元定期存單及印章交給父母,萬一戰死沙場,也算是為父母盡孝了。由於是最高機密,不能透露即將遠赴金門,但辭別父母那一刻,內心無比沉重。在確定出發的前一晚,寫封家書稟告父母,言及將有一段時間無法修書請安,離愁滿腔,不禁淚滴信箋。

    當年有所謂金馬獎,凡派到金門馬祖當兵的人就是中了金馬獎。由於兩岸情勢緊張,到金馬服役,都有安危之慮,為人長輩者,亦常為在金馬前線的子弟憂心不已。

    本連隊之接防先遣小組,由副連長以下約十人組成。1970年冬某夜,本小組在高雄登上開往金門的運輸登陸艇。該艇還不小,軍用卡車都開了進去,數百人擠在空曠沒有隔間的船艙內,或坐或臥。啟航後,船艙密閉,空氣非常污濁,又有柴油味,幾小時後許多人暈船嘔吐,更是臭氣滿艙,但奉命不得上甲板逗留,除非是上廁所。在船艙內真是度日如年,船底還不時傳來嘎嘎巨響,很像是船底鐵殼觸礁的聲音,不禁讓人擔心,整個晚上頭暈腦漲,無法成眠。

    自幼有清晨如廁的習慣,天微明之時,頭昏沉沉地上甲板找廁所,外頭正下著細雨,甲板上一片濕滑,終於在船邊角落處,看到「廁所」標示,其下有片隨風搖晃的小門。打開門一看,嚇了一大跳,眼前所見竟是一片汪洋大海,定神一瞧,門口邊有一支欄杆,欄杆底下有一排踏板,踏板的下方有塊鐵板自船身向大海往外延伸,此外空無一物。後來我明白了這個設計的用意,雙手扶著欄杆,腳踩踏板蹲下,屁股朝向海面如廁,排泄物就經由下方的鐵板滑落大海。所以如廁之時,整個人是懸掛在船身之外,而且背後無任何保護網或欄杆,底下所見則是艦艇前進所激起的片片浪花。萬一不小心,或臂力不夠,滑落大海恐不會有人知道的,如此恐怖的設計,難道也是用來訓練軍人的膽識?

    一夜折騰,清晨終於抵達金門料羅灣,先停泊在外海等待漲潮時搶灘登陸。停泊時我們可以上甲板透透氣,一上甲板就聽到大陸播放過來的心戰喊話,讓我們警覺到,真的已經到了前線戰地。

 

    下船後搭軍車到一個叫「斗門」的營地,沿途所見站哨的衛兵,個個都戴著鋼盔,槍上刺刀,腰繫一排子彈,胸前還掛了兩顆手榴彈,那種戰地的氛圍,與在台灣戴著便帽站衛兵是截然不同的。

    一到斗門就開始進行接收任務,了解防衛責任區、兵力部署,並點收各種裝備、武器、彈藥。數日後,我屬連隊在連長率領之下趕到,迅速分配各班之駐地。在台灣我們是全連駐在同一營舍內,到了金門是以班為單位,一班九人駐在一個碉堡內,負責碉堡週遭之防務,而各碉堡之間約有近百公尺之遙,均需守望相助,相互支援。我是通信士,屬於連部人員,故駐在連部辦公室附近的小碉堡,只容下通信班長與我二人同駐。

    連部附近有個廚房,供應全連士兵伙食,但沒有餐廳,我們都是蹲在樹下空地上用餐,裝在鋁盤子的菜也是擺在地上。用餐時最怕刮大風,常來不及遮住風砂,所以不知吃進了多少金門砂土。其實在金門的伙食還不錯,可能是有戰地加給的關係,而且時常加菜,供應牛肉、豬肉罐頭,十分可口;有時還配給戰備口糧,內有厚片餅乾、薑糖、牛肉乾,可當點心之用。

    但整個營區都沒有浴室,不論寒暑,我們都是光天化日之下,在農民的菜園水池、水井邊洗澡,或是到小溪河邊洗澡。金門的冬天,寒風刺骨,還得在野地洗冷水澡,如今回想起來,當年還真神勇。說到不怕冷,我最佩服金門的成功隊,也就是蛙 人,記得某日天寒地凍,我穿上所有可以禦寒的衣服還是冷,行經沙美的路上,一輛無篷軍用卡車急駛而過,上面站著十多位精神抖擻的蛙人,全身只穿一件紅短褲,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。

    至於廁所,是建在連集合場後方的偏僻角落,離我駐的碉堡約有五、六分鐘的路程,最怕半夜鬧肚子,得摸黑冒險走去,沒有任何燈光,因為在前線戰地,夜間燈火管制。

    駐防後不久,連部接獲命令,需派員出席某日在師部舉行的朝會,特別指定要派比較不守紀律的士兵參加。朝會時長官訓話,謂有個士兵觸犯軍法,被判死刑,將於今日朝會結束時執行槍決。最後那位死刑犯,就在全體出席朝會者的眼前伏法。這些人回到連隊,驚魂未定,午飯都吃不下,日後行為舉止也有進步,這就是所謂「殺一儆百」吧!

    軍法教育時,教官告誡我們,不可與金門女子交往,恐中了美人計而洩露軍情。而且曾有士兵與金門姑娘談戀愛,始亂終棄,造成民怨,所以嚴格禁止。並規定如有感情糾紛,士兵退伍後仍需留在金門處理善後,直到女方同意才可離境;即使雙方有意結婚,婚後也必需在金門入籍定居,遵守金門戰地法令,不得任意返回台灣。因此大家都不敢惹麻煩,未曾聽聞有人在金門談戀愛。

    斗門位於金沙鎮,假日我們步行約半小時可到沙美或陽宅的小商街看電影或購物,或走十餘分鐘到蔡厝打撞球、買日用品、送洗軍用制服。蔡厝店家不多,但離營區最近,是我們最常去的地方。

    在小金門服役的好友阿旺,因表現傑出,放榮譽假時曾到斗門找我,然後我們一同到山外找學長阿億。我們三人是竹師上下屆同學,服兵役前又在同一所小學任教,所以感情非常深厚,能在戰地重逢,自是格外興奮。因為我請假的時間比較短,他們又陪我回營區附近的陽宅街上,吃阿旺最愛的蚵仔湯,並找了一家照相館,合拍一張珍貴的相片。遺憾的是,阿億兄約四年前,在台北郊區爬山時,發生意外,送醫不治,痛失好友,不勝悲痛。

    我的主要任務是無線通信,也就是負責無線電話C10的通話作業、維修保養;行軍或作戰時,背著C10 跟著連長,幫連長接收訊息或供連長發送指令之用。我的頂頭上司是一位馬班長,他負責全連的通信作業,包括有線及無線。馬班長與我同住在一個上有厚厚泥土掩蓋的小碉堡,剛好可容下兩張軍床,還有一張小書桌。馬班長是大陸來台的單身老兵,大我約二十歲,木訥寡言,有點嚴肅,所以我們雖住在一起,卻少有聊天,因此我對他了解不多;但我了解他心性善良,而且年紀就如我父執輩,所以我很尊敬他,還每天挑水儲存在碉堡門口的水槽內,供我們二人盥洗之用。他是個癮君子,總是在床上先抽根煙再起床,真擔心有天他會把棉被燒了,果然不幸言中,有一天清晨,他抽煙時竟睡著了,床頭墊被悶燒了一塊,幸及時撲滅。

    我還需協助連長、副連長畫陣地防禦圖、寫作戰演習計劃……以供簡報或訓練之用;幫輔導長寫政令宣導之海報或短文;也曾代表連隊參加本師舉辦的演講比賽,一路晉級,拿到營部、旅部的冠軍,領到少許獎金,但晉級到師部比賽時,高手如雲,未能得獎。

    前線的口令是通行全島的,至少每天更換一次。寫口令是我每天固定的工作,需隨時接受上級指令,將口令複寫好幾份,交給連長、查哨人員及各班班長。標準的口令是三句問答,例如:「誰?」「王大偉」;「去那裡?」「去台北」;「做什麼?」「看電影」,雖然簡單,但不能出錯。因為遇到哨兵盤問口令時,不能答錯,否則會有危險,尤其是夜間查哨時,視線不佳,難分敵我,答不出口令,或答錯口令是可以開槍的。

    雖然我不用站哨,但我需輪值夜間查哨,大約兩天一次。查哨的目的是避免哨兵打瞌睡,並有提振哨兵士氣之用,而且如有敵人來犯,亦可相互支援。連隊有數組查哨人員,每組二人,我經常與副連長為一組。查哨辛苦又危險,尤其是沒有月光的冬夜,在燈火管制下一片漆黑,陣陣寒冷的北風吹過樹梢,不斷發出沙沙的聲音,這樣的情境提供敵人最佳的掩護,也增加了我們的危險性,我們必需聚精會神地摸黑前進,眼觀四方,耳聽八方,手上的槍,子彈上膛,關保險,隨時準備應戰。全連約有十個左右的哨所,一個接著一個查,為了安全每次的查哨路徑需有變化,所以查一次哨要花上近兩個小時,等於哨兵站一次哨的時間。

 

    查哨也需有點技巧,首先在白天時要親自走訪各哨所,將其方位、環境、途徑 默記於心,才不會誤入險境;當接近哨所時,輕輕乾咳一兩聲,讓哨兵有所預警,不致受到驚嚇而開槍;再者要熟記口令,當哨兵喊:「誰?」的時後,就是在問口令,千萬不要答出自己的名字。連上曾有一個查哨人員,查哨時發現哨兵坐在石頭上打盹,走近一看正是他的好朋友,他就拍一下哨兵的肩膀想叫醒他,未料哨兵猛然驚醒使出刺槍術,往前一槍刺出,幸好沒被刺中,雙方虛驚一場。

    金門的冬天寒冷乾燥,大家的臉頰及嘴唇常乾裂,十分疼痛。此外,或許是水土不服,還流行一種皮膚病,在皮膚上出現小小的水泡,奇癢無比,水泡一但抓破,則又痛又癢,尤其在夜裡,被窩蓋暖了,身體就開始發癢,真是難受。出操時,當值星官喊:「活動、活動」─在原地站立休息一下的意思,大家立即在身上抓癢,那畫面又難堪又好笑。後來還是媽媽買藥膏以及硫磺,請大妹寄來給我,先用硫磺泡熱水擦身,再用藥膏擦水泡,終於 治癒。

    我是連部人員,兼辦一些文職的工作,算是比較輕鬆。其他的士兵晚上輪值站哨,白天出操,還需時常出公差,去挖太湖。金門容易缺水,軍方就動員阿兵哥挖湖,當時少有機械,泥土都是一擔一擔用人力挑出來的,所以整個太湖是個人工湖。有時又需輪值到料羅灣卸船貨,負重搬運非常辛苦。而且我們是步兵連,沒有車輛支援,光是走路來回工地就要數小時,相當勞累。

    當年的步兵師,應該是屬於教育程度較低的部隊,因為所需操作的軍械並不複雜,所需要的只是服從與體力而已。我們連上士兵都是充員,也就是服役兩年就要退伍的,除了幾個受過中學教育,其餘大都是國小畢業;而士官是職業軍人,都是自大陸撤退來台的老兵升上來當班長,帶領九個士兵。這些老士官或老班長許多是在國共內戰時被抓來當兵的農村子弟,到了部隊才隨營補習,接受識字教育。他們年長我們約有二十歲,具有作戰經驗,而且在軍中生活至少二十年以上,所以是步兵連隊的重要人物。但是他們每個人背後,幾乎都有一段辛酸的故事,就如大作家龍應台在「大江大海1949」那本書所敘述的。

    有個老班長曾告訴我,當年軍隊包圍他們的村莊,說是需要挑夫幫忙搬運。他新婚不久,家人急中生智,要他躲在稻草堆裡,軍隊前來搜查時,槍上刺刀不斷往草堆刺,家人怕他受傷就叫他出來,結果就被帶走,從來沒再回家過,二十年來音訊全無,每每夜闌人靜之時,常因思念家人而偷偷飲泣。還有一位辦文書的老士官,個兒小小的,他說離家時,母親交給他一件棉襖,起初常常穿著,後來怕穿破都捨不得穿,收藏起來做紀念,每當想念母親時就拿出來看看,或抱在懷裡,讓淚水往心田流去。他還說永遠記得臨別時,媽說的一句話,媽說:「青菜豆腐很營養,要多吃。」此後每當看到青菜豆腐湯,就會想起媽的慈容。確實,這是個時代悲劇,在戰亂的洪流下,遠離家鄉,親人永隔,其心境之痛苦,任何人都是難以忍受的。

    也因如此,這些老班長的情緒常有些古怪,讓人捉摸不定。例如晚飯後,他們常聚在一起,蹲在地上喝米酒聊天,有時會要我陪他們喝幾杯,不陪他們喝,說我看不起他們;陪他們喝又酒話連篇,很怕他們情緒失控,真是難為。

    曾經有個戰友告訴我,他的老班長,喝了酒回到碉堡,關上門,命令全班坐在床沿,然後他手拿手榴彈,背靠著那唯一出口的門,拔出手榴彈的插梢,開始訓話。大意是:「你們在台灣都有親人在等你們退伍,我單身一個,天不怕地不怕,要是你們不聽話,我就與你們同歸於盡。」等他訓完了話,才把插梢插回手榴彈,全班經歷這樣的震撼教育,嚇得腿都軟了。

    連隊定期開「榮團會」,也就是批鬥、檢討或是發表感想、提供意見的會。曾有個老班長在榮團會上公開檢舉我的思想有問題,我聞言頗為驚訝,我與該班長素無交往,亦無瓜葛,何來此言?主持人輔導長說:「有何證據?」老班長說:「他常在看外國字的書。」輔導長說:「他讀的是英文,是學校的教科書,沒有問題的。」我一顆糾結、無辜的心才安定下來。

    輔導長並不是每次都那麼挺我,有一次他檢查信件,發現有人寄竹師神鷹班通訊錄給我,上面有許多同學在軍中的通訊地址。他說在軍中不能搞組織,這是違反規定的,我只好認錯,毀了那張通訊錄。此外,部隊裡三教九流都有,所以言行舉止都要很小心,在前線每人都有槍有子彈,必需防備有人情緒失控。所以在前線軍中的苦,不只是肉體操勞的苦,還有精神壓抑之苦。

 

    當年對岸砲擊金門,有所謂「單打雙不打」的默契,單號日的凌晨12時至午夜的12時為砲擊時段,但通常白天不會打,大概是為了統戰,這樣才比較不會影響到金門老百姓的生活。砲擊打的是砲宣彈,炸彈內放置宣傳單,爆炸時不會有砲彈碎片四射,所以比較不具危險性,但仍難免有人傷亡。我們初到金們不久,附近學校有個女老師因砲擊受傷,連長、輔導長還帶水果去慰問。      

    好友阿旺在小金門服役時,一天傍晚在坑道外乘涼,突然感覺口渴,於是走進坑道喝水,喝好水再出來乘涼時,看到他原先乘涼的地方,竟被一枚砲彈炸成坑洞,真是驚險。阿旺覺得是他身上的護身符有靈,才能躲過一劫, 因為他平時不會口渴,那時怎麼突然有要喝水的念頭。那護身符是個銀質項鍊,是他的母親為他入伍而準備,曾拿到廟裡拜拜祈求神明保佑加持的,此後阿旺經常帶著那銀質項鍊。

    有個假日傍晚,我從陽宅走回斗門的路上,遭逢砲擊,砲彈自上空呼嘯而過,讓人膽戰心驚。雖然知道當天是單日,但沒想到那麼早就來襲,因為通常都是在晚上宵禁後才有砲擊,從此以後單日就避免外出,留在營區比較安全,可以隨時躲進碉堡內。夜裡睡夢中也常被砲彈爆炸的巨響所驚醒,醒來後,又聽到對岸不停地強力播放心戰喊話,吵得無法再眠。

    有一段時間突然密集訓練,加強戒備,夜裡時常全副武裝行軍演習;輔導長一再宣導「莊敬自強,處變不驚」。幾個月之後,也就是197110月,我國退出聯合國,原來事出有因,讓我們吃了不少的苦頭。

 

    另有一種夜間緊急演習,叫做「雷霆演習」。某夜,大家睡得正酣,突然緊急集合,全副武裝進入陣地防衛區四處搜索,原因是有軍人逾時未歸,恐潛逃大陸,所以全島官兵總動員,務必要找到那個未歸營的人,演習才會結束。據說一旦啟動雷霆演習,那個逾時未歸的軍人會被判死刑,前線軍令如山,我想是有可能的,否則軍紀不嚴,何以保國衛民。

    當兩年的兵,兩個春節都是在金門度過的,每逢佳節倍思親,家中父母弟妹也都一樣惦記著我。在戰地只能以書信與家人聯絡,閱讀家書是最快樂的事,行文到此,要特別感謝大妹時常代表全家人寫信給我。戰地辛苦,也有輕鬆的時候,假日與同袍戰友到沙美或陽宅看場電影,算是最高檔的享受,或到蔡厝撞幾桿球,在營內打百分,小賭一下,也可忘憂。

    在斗門戍守半年多,我屬連隊轉駐東碇島,又開始了另一段有別於斗門的戰地經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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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不知什麼原因,重尋四十年前的斗門舊事,竟然歷歷在目,彷如昨日!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103月於 LA

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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