某日，好友賢伉儷開車載我與內人，四人同上陽明山二子坪森林步道，散步聊天。遠離塵囂，置身山間小路，聽那蟲鳴鳥叫；看那風舞綠意，令人心曠神怡全身舒暢。
行約數里，忽見一陳舊農舍，隱隱樹林間，舍前空地，松鼠、群雞啄食嬉戲其間。舍旁樹下，坐著一位七旬老人家，笑臉瞇瞇地迎接我們這四位不速之客。見他打著赤腳，衣著襤褸，倒也怡然自得。我想他應是個遺世獨立的老人，沒錯，他説他自大陸隨軍來台，退役後即在此隱居，於屋前舍後種植蔬果地瓜維生，自比神仙，忽已數十載。好友頗具修行慧根，與這位「仙人」聊得甚是愉快。
樹林下，一隻母雞帶著十五六隻小雞在覓食，小雞時而成隊跟隨母雞走動，時而圍在母雞周圍。原來母雞邊走邊用爪子撥開泥土或落葉，當扒出小虫或其它可食之物時，母雞都捨不得吃，一群小雞就過來搶食，真是逗趣。
我們驅前拍照，小雞受到驚嚇，一隻隻鑽進母雞的腹下與翅膀之下，讓母親庇護著牠們，母雞慈愛地張開牠的翅膀，竟然能將一窩小雞全納入其懷裡，讓我看得十分感動。其實這畫面我並不生疏，回想小時候住在農村，母雞帶小雞四處可見，當天空出現老鷹盤旋時，母雞會發出警告聲，小雞們就飛奔躲進母雞的翅膀下。接著老鷹自天空俯衝而下，母雞則引頸以其尖喙與鷹搏鬥，同時發出咯咯巨響，直至鷹退而後已。當時年幼，見到此狀，只知前去幫忙驅趕老鷹，卻從未體會到母雞不顧自身危險，保護子女的偉大母愛。
見到這群小雞與母雞的互動，讓我駐足良久，內心澎湃不已。不久，小雞發覺我們這四個陌生人並無加害之意，一隻隻冒出頭來張望，然後又圍繞在母雞的周圍，一起去覓食。其中一隻小雞，還調皮地跳在母雞的背上，好一幅母愛的畫面。
小時候常需牧牛，與家裡養的母牛建立深厚感情，當牠生產時我都全程陪著牠。母牛快生產前，家父把牠栓在一棵大樹下待產，母牛趴在地上呻吟，狀似甚苦。同屬哺乳類，我想牠生產的痛應不下於人類吧？良久，小牛順利產下，全身濕黏，母牛立即幫小牛的身體舔乾淨，小牛才能站立不致滑倒，然後依偎母牛身旁吮乳，享受母愛的滋養。此後，我牽母牛去吃草時，小牛都一路跟隨，時而吸吸母乳，時而在母牛身旁附近玩耍，當有別的牛隻經過，或有陌生人靠近，母牛一定快步走到小牛旁邊保護，此種母愛的表現，讓我印象十分深刻。
除此之外，從電視上我們經常可見大千世界的動物，處處流露母愛的光輝。生為萬物之靈的人類，其母愛更是無與倫比。曾聽歌云：「有媽的小孩是個寶，沒媽的孩兒像根草」，所以有母之人是天下最幸福的人。
(↑台大同學，羅耀基拍攝)
我常思索為何人群社會中，歌頌母愛的樂曲文章，遠比父親的多得多。因為母親在子女的成長過程中，擔當極為重要的角色，懷胎十月，然後忍痛生產，殷殷授乳，諄諄教養，以至成人，為母的辛苦，子女感受最深。
內人與我的人生階段，已進入所謂的「空巢期」，因子女皆已成長，遠在異國求學或就業，目前只有內人與我同住。我覺子女都知上進，無需牽掛，退休享受這段清閒真好；內人則不然，時常惦記著子女，牽腸掛肚，擔心他們是否能照顧好自己的生活，怕他們挨餓受凍，甚至一想到「子女獨自在那麼遠的地方奮鬥」淚已成行。子女果然是母親的心頭肉啊！母愛是與生俱來的，是上帝賜予我們最為珍貴的禮物，為人子、為人女能不珍惜乎？
11-17-200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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